形狀美好的鐵

直立. 組件之間沒有瑕疵的連結在一起,
看起來非常的穩固,像是一千年也不會倒下.
就算其他的鐵都已經生滿了暗紅色的鏽,
空氣中充滿著飄散的鐵的氣味也都一樣.

它依舊站立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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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剛剃了平頭的男孩,
手裡拿著一罐草莓優酪乳從超商走回家
在進入商店之前,
他刻意戴上一頂白色的棒球帽,
因為他不想讓店員認出
那青澀、嶄新的後腦
他故作姿態來掩飾心中的軟弱,
但或許他已經都不在乎,
當電動推剪開始在他頭頂開疆闢土之前,
他只輕輕說了句:「平頭」
老闆娘些微的驚訝卻也沒有停止熟稔的動作
她的招牌上貼著:「阿兵哥憑證剪頭150」
她快速熟練地開始工作

當大量的頭髮開始落下
幾根僥倖飄落降落在男孩眼睫毛上
他看著鏡中的自己
一側的頭髮幾乎已消失
他可以看到,
在那些參差間、耳朵後方、後頸髮際
那些缺乏日曬的慘白.

他想:「笑吧!哭吧!」
全部都已經過去
那些自青春期之後便已覆蓋的皮膚
現在又已重新被看見.

他突然想起家鄉那支總是不夠銳利的打薄剪
在那青春而又惶恐的歲月裡
在他的鬢角、腦勺所留下的大小傷口
到現在
那些傷口好像還微微地在裡頭
冒著一顆顆的血珠.

是的,他在自省.